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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世红楼绮梦,须臾间三千浮生

2012-08-18 雨露文章网

这个长夜,窗棂之外的潇湘烟雨悄然离散了纷扰的尘埃,把长长的一段路覆盖上了浓浓的花荫,凤凰山下太极湖里依稀还有水鸭在游弋,碧水绿杨就是这样,将温润的芳香轻轻地吹散成为久违的惬意,一丝丝、一缕缕,彷徨着慢慢而来。轻轻扬扬的幸福和纤纤柔柔的痛楚,一刹那间从心底轻轻地泛起,再静静地落下。这不是梦境,这里是我的家门,我仿佛听到了花落的声音,在这个仲夏的长夜,我似乎又看见了,一切盛开着的鲜花纷纷坠地,顷刻间,零落成鱼,化为香泥.....

夜色清寂如水,氤氲着淮水之下久不现身的灵动,在这样迷离的诱惑里,我唯有将唱晚的渔舟,静泊于近在咫尺间的水岸,一个人在寂寞里沉醉,在潮湿的心绪里倾耳聆听风的声音。我轻轻地闭上双眼,《枉凝眉》的旋律仿佛是那一季的脚步,悄悄地来临,又悄悄地离去。人生一世,恍若白驹过隙,蓦然回首间,那里的红楼湮没了岁月的风尘,将一腔愁怨镌刻在我弱不禁风的心头。我注定望不穿的秋水,也注定看不透的红尘,我只有无数次轻吟梦中的唱词,将人生悲欢一一呈现。“一个是阆苑仙葩, 一个是美玉无瑕;若说没奇缘,今生偏又遇着他;若说有奇缘,如何心事终虚化?”一阙一阙,一幕一幕,轻叩心扉,迷醉心殇。

我曾经将《红楼梦》里的离散悲欢讲述成为心底最忧郁的童话,那里的幸福如刀,那里的薄情似水,那里的情深似海,那里的怨恨如山.......这些都留给了我满满的伤痕。我始终想找一个位置,哪怕是无声无息地潜入大观园浓密的竹林里,我只想真正地明白,幸福到底有多么遥远,又有多么短暂。我终是没有将这样的洞彻,铭刻进我的辞海,我如此不甘情愿地与他们伴随了一生,唯有宝玉的陪伴,才给了我生命中最长远的亮色。

我的青春消逝在红楼之外妖娆的秋水里。那一季,我只是期待着能将宝钗、黛玉这样女子做一个微妙的排序,我揣测着曹雪芹微妙的用心,也揣测着高鹗别具韵味的接力,终是因着宝钗和黛玉的凄然情事,终是因着元春的典雅高贵,我只能一次次默默追寻氤氲在红楼烟雨里的痴然情迷;身份尴尬的探春终是没能带给我一个完满的心愿,只能带着太多的遗憾一梦千年;凤姐的马屁拍得似水无痕,砰然作响,若是一场梦,有关而又无关。彷徨在琪琪红楼里的女子就这样落寞在一场与梦无关的情节里,不过是锁在清浅流年里的匆匆过客,你不出现,我不现身,一切都是约定俗成的样子。

如今,我轻轻挽起飞扬的发髻,将那一季的风花雪月,替换成渔舟唱晚的缄默心事,我悄悄地捡拾起曾经遗失的手记,试图去装点记忆的眉目,我寂寞的文字穿梭于泛黄的宣纸间,斑驳的手指跳跃在辽阔无垠的键盘上,我就是一只蹁跹起舞于梦中的彩蝶,在铺满海棠花的小径上自由飞翔。轻轻地拉开记忆的珠帘,我仿佛再次看见了儿时的故事。那些画面早已被时光发酵成古老的传说,而我依旧如当初那般,怀着虔诚之心,沉醉于由那些故事构成的世界里,只因着,那些纯真的笑容,那些浓烈的情愫,那些可爱的身影.....

年华一度水一歌,行走于漫天流云的纷扰尘世间,这样随心所欲地地唱着,唱着,竟然再也回不去了。

太极湖上,月色就是这般薄情寡义,硬是泼湿了忧伤,这一夜的迷失,终了还是在飘雨的夜色里划下一道长长的伤疤。我不知道雨中的温柔算不算折寿前的凄凉,如果可以,我依然愿意将黛玉的一地冰霜,讲述成为梦外的天堂。

枉凝眉外情依然,独坐亭下,风景依旧人已不在,今夜残梦再难陶醉,那块石头的传说沉入水底,不再波澜。那时,花前月下,缠绵并头相依偎;今朝,劳燕分飞,恩怨情仇何时了。不问红楼梦外谁欠了谁,拭干两框清泪,孑然倚栏蹙眉,轻吟烟花坠,以寄万般愁思的滋味.......我一直怀念着这样遥远的情愫,只是时光早已不再,尽管我的红楼情结并没有因为浮生渺渺而迷离飘散。

人生若只如初见,我,你,还有他们,又会是在哪里?我讲述了一世的红楼绮梦,终是完成不了一生的夙愿,我未能将大观园的情非得已吟唱成为理所当然,未能将黛玉纤纤玉指上的梅魂撕裂成永世的守望,我只能将手中浸染着的浅淡清香永久地珍藏。

面对一世的红楼绮梦,合掌中,流年悄然暗转,须臾间,已是三千浮生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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